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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零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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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零二章

批語,是一個禁忌。

沈鶴之出生不久,便有高人為其相命,言及沈氏皇族未來將遭逢大難,恐有滅族之禍,而那一線生機,正印在沈鶴之身上。

當初若非是這個批語,身為嫡皇子的沈鶴之,也未必能在皇權傾軋中活下來,也就等不到與六安相遇結識的那一天了。

這是藏在兄友弟恭這塊遮羞布下的殘酷現實。

沈鴻之的皇位也做了近二十年,以他的城府,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在此情此景下說出這樣的話來,或許是他被囚禁太久,連精神都混沌了,才如此不過腦,提起這個敏感的話題。

歸根結底,沈鶴之如今雖還流著沈氏的血脈,但他早已超脫凡俗,也已償還恩情,沈鴻之與其不過空有沈鶴之兄長的名分罷了。

今日沈鶴之前來救他,已經是仁至義盡,若因他一句話而惹得沈鶴之不快,激得他拂袖而去,也只能算他自作自受了。

一旁的六安看了看沈鶴之的臉色,見他雖然有些觸動,但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,才只是冷哼一聲,收回了他鎮壓皇帝的氣運。

那抽取龍氣的胎兒已死,被抽走的龍氣反正會自動回來,雖然一下子回歸的感覺有些痛苦,但這皇帝還有力氣戳人的痛處,想來自己也也不介意痛上一痛的不是麽?

六安的氣運收回的一剎,原本在他鎮壓下緩慢回流的龍氣瘋狂的向皇帝湧去,皇帝身上原本已經占據上風的黑氣臨死反撲,短暫爆發。

受厄運黑氣所影響,皇帝被囚禁數月的後遺癥爆發出來,疼得直接暈了過去。但不過片刻,那劇烈的疼痛又讓他生生疼醒,總之是異常的折磨,叫人恨不得想死。

沈鶴之知道小祖宗生氣了,見此也只是將皇帝浮起,放在了一塊難得還比較完好的木板上。

疼雖然會疼上一會兒,但總歸不會丟了性命,有一口氣在就能救回來,實在是沒什麽好擔心的。

六安走到坑邊看了看坑中的那具屍體,“除了修真界以外,魔修還要向凡俗界下手?還是說,魔修收攏這些龍氣另有用處?”

沈鶴之道,“魔修既對大冶朝下手,恐怕其他凡俗界也難以幸免,其他凡俗界會不會已經淪陷?”

“極有可能。”

沒想到只是想給沈鶴之的淵瞳補充一些能量,偶然回大冶朝來看看,竟然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,這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沒完沒了了。

“總之還是盡快通知淩乾仙宗,也讓其他宗門前去排查各個凡俗界的情況,只希望現在為時不晚。”

沈鶴之道,“我方才打破了通行令的限制,違規使用了超過元嬰期的力量,想必弟子堂那邊也有所反應,過不了多久,淩乾仙宗便會派人前來調查。”

六安點點頭,“早知如此,方才我也應當動動手。”

發出去的兩塊通行令的限制都被人打破,淩乾仙宗應當會更加重視了吧?不過現在卻晚了,他的力量若釋放出來,又無處抵消,怕是得把這皇宮都夷為平地。

除非他和自己玩,但通行令中有記錄,他這麽做是違規的…算了,還是別挑戰淩乾仙宗的公平公正了,反正有沈鶴之這個少宗主在,足夠引起重視了。

六安讓沈鶴之將坑中的那具屍體裝起來,等淩乾仙宗的人到了,讓他們帶回去研究,而他則是將目光對準了先前被沈鶴之點破弱點,已經癱瘓的符陣。

沈鶴之為求迅速,並未將這些符文完全破去,只是擊中了符陣的“要害”,令其無法運轉罷了。

已經癱瘓的符陣無法發揮作用,便暴露出來,雖然已變成了殘缺,六安還是能將其記錄下來,以便他日後對符陣進行研究。

等沈鶴之將那具屍體收拾好,忙著記錄符陣的六安抽空對沈鶴之道,“對了,你順便也去易天觀一趟,把皇宮的事情告訴老狐貍。皇宮這邊的布置被破壞,幕後之人很可能會狗急跳墻,你讓他做好準備。”

事發突然,皇帝身上的龍氣也比較緊要,兩人沒考慮後果直接就動手了。

但哪怕他們比較小心,如今不僅將那黑色的繭破去,裏面的人也直接殺了,魔修那邊不可能還沒反應過來,他們也無法預料魔修會怎麽做。

“若易天觀中還有淩乾仙宗的人,也可以動手救人。”以免魔修惱羞成怒直接把人撕了。

沈鶴之猶豫了一瞬,他們打破了魔修的盤算,魔修必然不會放過,現在皇宮才是最危險最有可能被魔修攻擊的地方,他若離開的,皇宮裏就只剩下一群拖後腿的凡人和小祖宗一人了。

六安道,“你去吧,我實力比你強,足以自保,大不了還能直接逃走,沒人要我必須硬抗不是?哪怕敵人再強大,我也有脫身的辦法。”

沈鶴之也不是優柔寡斷之輩,更何況易天觀距離此處不過一個瞬移的距離,若真有危險,小祖宗只需要通過契約喚他一聲,他定然趕得及的。

沈鶴之離開之後,皇帝的寢宮裏便只剩下正在記錄符陣的六安,以及狼狽的忍受疼痛的皇帝了。

除了皇帝無聲掙紮響起的衣料摩擦的聲音,這個破破爛爛的寢宮安靜得詭異。

皇帝身上的疼痛集中爆發,原本就是因為黑氣被龍氣鎮壓之前的反撲,如今過了一會兒,洶湧回流的龍氣終於將黑氣鎮壓下來,渾身的疼痛也終於緩解了些。

疼得有些混沌的腦子終於清醒,皇帝從木板上坐起,看向圍著那大坑轉悠,不知道在做什麽,但總感覺特別厲害的漂亮男子,忍不住開口道,“仙長與鶴兒,是同門?”

六安手上的動作不停,原本不想搭理皇帝,但還是回了一句,“算是。”

皇帝不知想了些什麽,“仙長願意同鶴兒前來凡間,想必與他是極親近的朋友?鶴兒他,在宗門過得如何?可有結識許多朋友?”

“你誤會了,”六安一心二用,“我與鶴兒並不是朋友。”

“至於他在宗門過得如何,你直接問他便是,他若願意告訴你,自然會同你說起,你問我作甚?更何況,知道了你又能如何?若說他在宗門受了委屈,憑你還能為他討回來不成?你又會去為他討麽?”

皇帝被六安的反問弄得啞口無言,“抱歉,是我妄加斷言,不自量力了。”

六安錄完了一塊玉簡,換上另一塊來,“收起你那無謂的愧疚之心,鶴兒他如今已強大到無需任何人同情憐惜,他在沈家的遭遇,對於如今的他而言,也已經不值一提。”

皇帝驚訝的擡起頭,“仙長知道…是鶴兒告訴您的?”

願意對人傾訴以往的人生遭遇,沈鶴之應當極為看中此人才是,這人為何又說不是沈鶴之的朋友?

“你想多了,”六安不鹹不淡的道,“鶴兒根本懶得提起你們沈家的這些破事兒,我能知道,是因為我一開始就知道。”

沈氏的確給沈鶴之帶來了很大的影響,但真正改變他的,六安敢拍胸脯保證是自己,對於現在的沈鶴之而言,當初在沈家的那些記憶,也只是塵封在深處的符號罷了。

皇帝還真以為以往的經歷能夠動搖沈鶴之?抱歉,現在的沈鶴之根本不在乎了。

一開始就知道?皇帝十分驚訝,這樣一個出色的人,他若是見過,必然不會忘記,但他並不認識,這難道是仙家的手段?

六安不用問都知道皇帝在想什麽,不過他也懶得解釋,管他怎麽想呢?

談話間,六安將第二塊玉簡也刻滿了,他想了想,問皇帝,“你口中的那些魔人具體做了些什麽?你知道多少,事無巨細,有多少說多少。”

皇帝本還在思考沈鶴之和六安之間的關系,六安突兀的問起,他還楞了楞。

不過他好歹是一國之君,也知道這次魔人之亂事關重大,便很快理清了頭緒,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同六安祥子說起。

再看易天觀那邊,沈鶴之聽了六安的話,直接從皇宮處瞬移前往易天觀附近他們先前藏身之處,打算與聖九玦匯合。

熟料剛一到達,沈鶴之便感覺到不遠處傳來的異常波動,再一看,聖九玦竟在不遠的半空之中與人纏鬥。

聖九玦此刻已經化作獅子大小,九條狐尾作為武器在空中靈活擺動,以一妖之力生生纏住了七八個敵人,仔細看去,那幾人似乎要往皇宮而去,正是聖九玦將人纏住,才使其不能離開。

那幾人乃是魔修,有分神期三人,元嬰期五人,並非是他們查看易天觀時在易天觀表面看到的人。

看樣子,這幾人應該是潛伏在易天觀中的某處,在察覺到皇宮的變故之後,便想要往皇宮趕去,卻被聖九玦攔下了。

這些人,很有可能是操縱那些人魔混血在大冶朝活動的幕後之人。

沈鶴之迅速做出了判斷,趕緊加入了戰局。

聖九玦能夠以一己之力拖住這些人而自己毫發無損,著實是厲害,但受限於它現在的境界,它也僅僅是將人拖住罷了,並不能有效的解決掉這些人。

不過沈鶴之加入進來後,局勢就發生了變化。

沈鶴之當先出手擊殺了那幾個元嬰期魔修,剩下的前三個分神期便有些慌神,聖九玦也得到了喘息之機。

“怎麽是你這臭小子,安安呢?你將他一個人丟在那裏了?”

“皇宮那邊已經解決了,小祖宗讓我前來提醒聖前輩一聲,沒想到晚了一步。”

聽到是六安關心他才派沈鶴之來,聖九玦才收起不爽,“那就速戰速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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